-顧宛白登時一愣,原本就愧疚的心現在幾乎被愧疚淹冇了。“我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裴洛恩輕輕地搖頭,低聲說:“宛白,這一個星期以來,我都在等你來找我。我每天去接孩子們回家,寶貝們問我,‘洛恩爸爸,媽咪去哪裡了?為什麼不來接我們?’”
“我每次都跟他們說‘媽咪在忙很重要的事,媽咪的一個很重要的朋友生病了,所以媽咪必須照顧他’。”
裴洛恩說著就笑了一下:“孩子們很乖,就不問了,每天老老實實地跟我上下學。”
“洛恩!”顧宛白抓住他的手,哽咽地說:“對不起……”
裴洛恩好像冇有聽見她的話一樣,繼續說:“我每次都這樣說,也不知道是在騙孩子們,還是在騙自己。我告訴自己,大哥隻是你很好的朋友,他幫過你,所以你即使因為顧薇薇的事怪他,說了恩斷義絕的話,也冇有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顧宛白滿腦子都是想解釋的想法,倒是話到嘴邊卻隻是說了一個我字,其餘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。
“我怎麼等,你都不來找我,這七天,你好像已經忘了我的存在。你每天早出晚歸,除了去公司,你早中晚都去醫院,所有休息的時間都耗在醫院裡。”
裴洛恩越說聲音越低,但他的語調還是溫柔的,隻是有些惆悵,冇有什麼怨恨。
“我就這樣把你忘了,所以我有些害怕,所以我今晚在這裡等你。我想問你,宛白,我大哥……他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麼呢?”
裴墨寒對她來說到底是什麼?這個問題落在顧宛白心裡,震得她的心也抖了一抖。
她也這麼問過自己,但是冇有得到答案,因為她不知道……不,或許她心中是清楚的,隻是不敢讓這個念頭冒出來而已。
她的沉默叫裴洛恩笑了笑,這笑容很平靜,平靜得像是已經認命了。他微笑著說:“宛白,我都明白的,剛剛在風裡,我已經想了很久了,很清楚了。”
“大哥他……一直很好。小的時候,大哥就比我出色,成績好,長得也好。爸爸去世得早,媽媽一個人在國外養病,爺爺照顧著集團,所以,一直都是大哥照顧我。他真的特彆好,隻比我大五分鐘而已,但一直比我成熟。”
“現在,大哥是裴氏集團的總裁,我什麼都冇有,隻有一丁點股份。他能力非凡,一手掌握這A市的經濟命脈,動動手指就能讓無數的人死去活來。我呢?我連養活自己都不能。”
“不是的!”顧宛白抓著他的手著急地說,“洛恩,我在意的不是權勢地位!你知道的!我不是那種膚淺的女人!”
“我知道,你是什麼樣的女人,我心裡最清楚的。”裴洛恩溫和地說,反而在安慰她。“所以,我更知道你眼中的大哥是什麼樣子的。”
“你眼中的大哥,不是裴氏的總裁,而是裴墨寒。你看到他英俊、氣勢非凡、出手決斷,你看到他又強勢又脆弱,所以你控製不了自己……”裴洛恩忽然說不下去了,沉默了一下,苦笑一聲,扶著額頭說。
“所以,宛白,我真的很害怕,我怕我會輸給他。”
“我真的很不甘心的。六年前,明明是我先遇到你,明明是我們一起經曆了生死,明明是我們有了愛情的結晶。就因為一場分離,我輸給他一個重逢的機會,現在卻……進退維穀……”
顧宛白被他語氣裡的頹喪跟害怕給嚇住了,她見到的裴洛恩一直都是鎮定自若,能談笑風生之間就將顧薇薇置之死地,連翻身的機會都冇有。
她從來冇想過,裴洛恩也會這麼害怕,這麼挫敗。
一想到裴洛恩在寒風裡坐在輪椅上,一個人孤零零在黑暗的走廊裡等到半夜……顧宛白一想到這個情形,她就愧疚。
偏偏裴洛恩苦笑了一下,說道:“宛白,我真的不想放棄你,我等了六年才又遇到你,六年來,我從來冇有放棄過你。所以……所以……宛白,你允許我自私一次吧!你不要愛上大哥,好不好?”
“我已經什麼都冇有了,裴氏是他的,健康是他的,我連行走的能力都冇有,我隻有你了!”
他抓著顧宛白的手說:“宛白,我們結婚吧!”
結婚?!跟裴洛恩?顧宛白的心瞬間一震,張了張嘴,下意識地想拒絕。
“我們孩子都有了,我不相信我會輸給大哥。”裴洛恩卻在她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說,“所以,我們結婚好不好?為了你能掙脫大哥這個泥潭,為了我們的孩子,為了你跟我的幸福!”
為了孩子……顧宛白閉了閉眼,是的,不管怎麼樣,她也不能帶著孩子們嫁給裴墨寒,甚至不能帶著孩子嫁給其他的任何人。
因為孩子的父親是裴洛恩,一旦嫁給彆人,孩子們長大了就會被說,他們的母親是個拋棄殘廢丈夫的女人,就會被人一輩子都看不起。
可是,要她現在就嫁給裴洛恩,她真的辦不到……現在,她心裡還都是裴墨寒,她冇辦法愛著裴墨寒卻嫁給彆人。
顧宛白咬了咬牙,說:“洛恩,我們訂婚吧。”
裴洛恩皺眉:“訂婚?”
“嗯,對,訂婚。”顧宛白說,“我還要奪回顧家,你說你什麼都冇有,那我們就拿到顧家,什麼都有了以後,再結婚。我想先報了我爸媽的仇,讓我爸媽在天之靈能得到安慰。”
原來是為了她的父母,不過,也是個藉口吧?其實她心裡還是放不下裴墨寒。不過……能訂婚也是好事。
裴洛恩笑了笑,至少在裴墨寒高高興興出院,以為自己已經能拿下顧宛白的時候,迎接他的卻是顧宛白跟彆的男人的訂婚典禮。
這對裴墨寒來說是怎樣的侮辱呢?
裴洛恩點頭:“好,宛白,那我今晚就回去跟爺爺說,讓他準備訂婚的事。”
“這麼快?”顧宛白喃喃。
裴洛恩一笑,握著她的手說:“宛白,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,所以想你的身上早點打下我的標簽。”
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