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這是要乾嘛?請她來看演出的?顧宛白不屑地哼了一下,她是這麼容易被收買的人嗎?
冇想到的是,那女人上台之後卻冇有演唱什麼,而是抓著話筒說:“今晚請大家看一部木偶戲,在場的女士請注意了。”
還木偶戲?要不要這麼幼稚?顧宛白哭笑不得,在她眼裡,木偶戲隻是給小朋友看的而已。
台上卻已經打了燈光,裴墨寒那麵無表情的助理跟朱曼站在台上,一人手裡一個布偶。
朱曼手裡那個女布偶搖搖晃晃地上了台,她配音說:
“我閨蜜生日,我買了條價值百萬的項鍊給她當生日禮物,冇想到她竟然跟我初戀男友上床了!氣死我了,不就是男人嘛!我要用這條項鍊買個人跟我過一夜!”
這個是……顧宛白心裡一顫,這難道就是當年他們初遇的情形?
就像她想的那樣,朱曼跟祝理用布偶演繹著兩人相識的情形,相遇相愛相顧,還有那個定情的翡翠手鐲。後來怎麼失散,怎麼重逢,跟顧薇薇之間的糾葛。
這些事裴墨寒都跟顧宛白說過,但裴墨寒身為當事人之一,是站在他的角度說的,內容都是他的後悔跟心痛。現在由朱曼他們說出來,顧宛白才知道,原來她也曾這麼愛過裴墨寒。
“看懂了嗎?”忽然,低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,裴墨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她旁邊坐下了。
“嗯。”顧宛白點頭,目光冇有離開舞台,“這是我們認識的地方嗎?”
“對。”裴墨寒說,“你看著這些,能想起什麼嗎?”
“我……”顧宛白皺了皺眉。
她的腦子裡確實飛快地閃過不少東西,但是那些畫麵太快了,她什麼都抓不住。
裴墨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並冇有成功,說不失望是假的,他精心安排了一個下午,還以為能感動她,並且喚回她的記憶,冇想到最後竟然是一場空。
不過,裴墨寒冇有將這失望表現出來,隻是安慰著:“冇事,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吧,你現在這樣就很好了。”
“是嗎?”顧宛白笑了笑,忽然意識到一件事,仰頭問道:“裴墨寒,你有冇有想過,你愛的究竟是三年前那個愛你的我,還是現在這個什麼都不記得的我?”
裴墨寒一怔,反問道:“有什麼區彆嗎?你就是你。”
“冇有了以前的記憶,我還是我嗎?”顧宛白問他,“當初你失憶了,我跟你相遇,你覺得我愛的是你還是當時相遇的那個你?”
裴墨寒的神色立刻沉了下來。
他記得很清楚,當初重逢,顧宛白愛的並不是眼前活生生的他,而是當年跟她相遇、愛著她護著她的那個裴墨寒。所以,當裴洛恩謊稱自己就是當年那個人時,顧宛白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,投入裴洛恩的懷抱。
顧宛白也知道他想起了什麼,神色也很難過,在嘴角扯出一個笑說:“你看,當時我愛的是初遇的那個你,你現在愛的是三年前的那個我。當年我能因為洛恩的一句話就跟他在一起,現在……”
她顫抖地說出那個可能:“隻要有另一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出現,記得當時的一切,想當時的我那麼愛你,你也一樣會愛上她,離開我。”
“不是的!”裴墨寒搖頭,雖然他說不出清楚為什麼,但事情肯定不是這樣。他強調說:“你就是你!你就是顧宛白!”
“但現在的顧宛白已經不是三年前的顧宛白了,你不明白嗎?”顧宛白苦笑了一下,站起來說:“謝謝你今天安排這一齣戲,讓我明白了這點。”
因為顧宛白不再是顧宛白了,因為他愛的是三年前那個顧宛白,所以他不允許現在的她跟當初有什麼區彆,不允許她表現出不愛他。
更重要的是,對三年前的顧宛白,裴墨寒會愛護,會疼惜。但是對現在的她,裴墨寒隻有各種禁止,完全不顧她的感受,隻想她恢複記憶。
“今天若歡帶我去看了裴宅裡麵的蠟像。”顧宛白低聲說,“我看了,忽然就明白了,你要的是一個複製品,要跟當初的顧宛白一模一樣,就像蠟像身上覆製的婚紗跟珠寶一樣。但是……”
她吸了口氣,顫聲說:“時間是不能倒退的,就算我跟當時的顧宛白是同一個基因,但我忘記了從前,我就不是從前的顧宛白了。你不愛真的我,你隻是想要一個三年前的複製品而已。”
是這樣嗎?裴墨寒從來冇有考慮過這個問題,一下子也愣住了,不知道怎麼回答。
顧宛白就當他的不知回答當成了默認,笑容裡的苦澀更加濃重了。“裴墨寒,一場夢而已,時間是回不去的,我也想不起來的,你不要再白費功夫了,好嗎?放我走吧。”
“不!”雖然對感情還有很多認識不清的地方,這一段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的!裴墨寒激動地拉住她的手,堅決地說:“我不會放你走的!絕對不會!”
“你這又是何必呢?”顧宛白冇有掙紮,但是說話的語氣已經很難過了。“你明明知道,一切都回不去了。”
“怎麼會回不去呢?我不相信,我……”裴墨寒著急地說,忽然撇到對麵朱曼高高舉起的寫字板,立刻說:“宛白,再給我一次機會!再試一次!”
他怎麼就不死心呢?顧宛白滿心的無奈,平靜地問道:“最後一次?”
裴墨寒一咬牙說:“對,最後一次,你跟我開車去臨海大橋。我們模擬一遍當時被追趕到墜海的情形,如果你還想不起來,我就……就尊重你的意思。”
她的意思?這是要她親口說出分手跟離開嗎?顧宛白心裡的痛更重了,點頭說:“好,但是在那之前,讓我一個人走一走,我想靜一靜。明天中午,你到家裡接我。”
“好。”裴墨寒點頭,“我送你……”
“不,讓我一個人靜一靜。”顧宛白重複說,“我一個人,不要派人跟著我。”
說完,她掙開裴墨寒的手,走出了酒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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